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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口風 所以姐夫……你知道她素來有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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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輝很努力地尋找朱弦, 包括朱弦沒有回過的祁王府也不放過。

根據婢女們的敘述,他探訪朱弦走過的每一處地方,與每一個見過朱弦的人說話, 從他們講述的蛛絲馬跡中探尋朱弦在當時可能的心理狀態。

但是, 很多天過去了,仇輝依然沒有找到自己的妻子。朱弦就像被大海吞沒的泥牛, 毫無預警地突然就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直到有一天,朱耀祺找來了西城兵馬司衙門。

當通傳的小卒告訴仇輝,說有一個自稱是祁王府世子爺的人來求見副指揮使的時候, 仇輝的精神禁不住隨之一振。

他早就覺得在這次朱弦失蹤案中, 整個祁王府的表現都過於平靜。就像這個世界上就只有仇輝一個人在努力尋找朱弦一樣,其他所有人,包括朱弦自己的娘家人,對朱弦的失蹤都顯得那麽的無動於衷。

仇輝揚聲, 叫小卒趕快請。小卒領命而去,不多時,朱耀祺被帶到了仇輝的面前。

朱耀祺望著仇輝時的眼神有些閃躲,仇輝看見了也裝作沒有看見, 依然很熱情地接待了他。他給朱耀祺泡了上好的雀舌,還很關切地詢問自己的這位妻弟, 祁王府最近一切可好?

朱耀祺有些拘謹又客套地應付著仇輝,仇輝能猜到今天朱耀祺來找自己是為了什麽, 卻也不主動問他,只與朱耀祺說著客套話, 擎等著朱耀祺自己開口。

果然,眼見著仇輝久久不入正題,終於, 還是朱耀祺主動發話了。他問仇輝,找到朱弦了嗎?

仇輝搖搖頭說,姐夫無能,你姐就這樣突然消失了,我就是一只無頭蒼蠅,找了這麽久,依然不能得法。

朱耀祺聽了,臉上生出“我就知道會是這樣”的表情來,他眼含悲憫地看著仇輝,躑躅了片刻,小心翼翼地問他:

“我知道姐夫向來都關心我大姐,所以姐夫……你知道她素來有什麽交好的朋友嗎?”

“交好的朋友?”仇輝聽了朱耀祺的問話,皺起眉頭想了想,搖搖頭:

“你姐連門都很少出,除了回娘家,便只會逛一逛街買點脂呀粉的,就算偶爾出門也會很快回家,我並沒有見過她有什麽交好的朋友。”

聽仇輝這樣回答,朱耀祺便也不吱聲了。

眾所周知,女子出嫁後,往往就意味著與過去生活的告別。從前玩得好的小夥伴往往也會因為疏於來往,而慢慢斷了聯系。

朱弦嫁給仇輝的時候就已經二十歲,算得上是老姑娘了,她從前的小姐妹們都早已出嫁,有的娃都幾歲了,的確沒有什麽還能一起玩的同性朋友。

朱耀祺說這話的意思其實是在問仇輝,是否知道朱弦有其他交好的異性朋友。因為就在朱弦“失蹤”的這一段時間裏,朱弦回過祁王府一次,而就在朱弦這僅有一次的回祁王府的時間裏,朱耀祺隱隱約約,察覺到了什麽。

朱耀祺很少會真的從“惡”的角度去看待朱弦的行為,但是這一次,就算朱耀祺一直都在致力做朱弦最堅強的後盾,也忍不住開始同情起仇輝來。

朱弦依舊一身珠光寶氣地回到了祁王府,她是來讓朱校堂和祁王妃放心的,不要擔心她的生活。

雖然朱弦是掛著滿臉的愁容對祁王妃說,她只是想一個人冷靜一段時間,不想被人打擾,到合適的時候,自然就會回去。但是,朱耀祺一看朱弦那副養尊處優的樣子就知道,大姐的日子過得更好了:

頭面和衣裳都是簇新的,婢子也換了一個,那婢子站如松、坐如鐘的,明顯就不是幾兩銀子就能買得回來的貨。

很顯然祁王妃也瞧出來這些異樣了,她有些驚訝於朱弦的變化,要知道,從前的朱弦可一直都是循規蹈矩的好姑娘,從來都不會幹什麽出格的事。

可是包括祁王妃和朱耀祺在內的所有人都不敢多問朱弦什麽,因為朱弦看上去是那麽的不想再見仇輝。最關鍵的是,朱弦還帶回來了不少的禮物,鹿茸、綃紗都是用車拉,出手之豪放,一看就不是祁王府能惹得起的主。

就這樣,祁王妃憂心忡忡地送走了朱弦。失蹤事件發生後,再一次見到自己的女兒,祁王妃這個當母親的不僅沒有放心,反倒更擔心了。

朱耀祺看在眼裏,痛在心裏。雖然一方是自己的姐姐,而另一方,只是一個“外人”,但是這一次,朱耀祺真的替仇輝感到不值。所以才有了今日,朱耀祺主動來西城兵馬司的這一節。

朱耀祺並不清楚“收留”朱弦的人是誰,所以今天他也是來找仇輝了解情況的,可是很顯然仇輝也不了解朱弦的社交圈子。朱耀祺在仇輝這裏得不到答案,起身就要走。

就在朱耀祺起身的那一瞬間,仇輝突然察覺到了什麽。

“等等!你問這話是什麽意思?”仇輝伸手攔住了朱耀祺。

朱耀祺一驚,趕忙搖頭說,沒什麽意思,姐夫你別多想。

仇輝不幹,朱耀祺突然來衙門裏找他,怎麽可能讓人不多想?

“你說你今天來找我的目的是什麽?不會只為了問我那一句話吧?”仇輝打破沙鍋問到底。

“沒!真的沒什麽意思!”

朱耀祺著急忙慌地擺手,慌不擇路地朝房門外逃:“我只是想來安慰安慰你,叫你別擔心,指不定……指不定啥時候我姐……我姐她突然又出現了……”

朱耀祺一邊說一邊跑,待到最後一句話說完,人早就跑出了院子,再也不見蹤影。

仇輝楞住了,被朱耀祺喊出的最後一句話震懾,朱弦又不是物件,還能被放迷了,過幾天又突然出現?

不過朱耀祺今天說出來的話,倒是給了仇輝不一樣的警示——

這讓仇輝想起了幾天前,自己曾經遇上的那起刺殺事件。

因為離家前與仇尚志的那一頓爭吵,這往後的時間裏,仇輝都不再勞動仇家莊的兄弟們替自己幹活。作為西城兵馬司的副指揮使,想替仇輝幹活的,大有人在。

就在前幾天,仇輝帶著西城兵馬司的兄弟們在努力查找有關朱弦的線索的時候,經過一處偏僻的巷道,突然遇上了一隊刺客。

刺客共二十餘名,目標很明確,就是沖著仇輝來的。

但是那一隊刺客似乎也並沒多大的信心可以拿下仇輝,就在兵馬司的兄弟們一哄而上的時候,刺客們便虛晃一招,果斷地逃走了。

刺客既然是來完成刺殺任務的,卻在看見兵馬司的士兵時掉頭就跑,如此敷衍的刺客,仇輝也是第一次看見。

不過既然對方沒能殺死自己,仇輝便也不往心裏去,畢竟這一輩子仇輝得罪過的人,就連他自己都不記得有多少了。

原本這種小事,仇輝早已經見慣不驚了,卻因為今天朱耀祺的突然到訪,給了仇輝不一樣的提醒。以至於到最後,這一點疑問被凸顯出來,越放越大,直到充斥滿他整個大腦。

仇輝轉過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緩緩坐下。他望著面前案桌角上的一方官印,陷入了沈思……

……

朱弦不止一次向高幟提出過,要回家躲藏。

高幟總會很淡定地告訴她:前天仇家莊派人去祁王府了。

昨天仇輝去你家了。

今天早上他又去了。

那麽,芃芃,你還要回去嗎?

每每聽到這樣的提問,朱弦總會閉上嘴,再默默地走開。

其實,朱弦真的挺想念他的,要說有多害怕,倒真的談不上。她只是有些不能接受自己的夫君,就是從前自己親眼看到被掛上龍城東城門頂的那個男孩而已。

朱弦問高幟,準備怎麽處理仇輝的事?

高幟反問朱弦:你想怎麽處理?

朱弦被問住了,她盯著高幟的眼睛看了一會兒,回答道:“這一切,都不是他的錯。東相大人就放他走吧,找一安靜之處,守一方宅田,莫要再與那蠻幫糾葛,安穩過一輩子就足夠了。”

高幟聽後,笑了,“芃芃這些話得對他說才是,我只管完成陛下交代的差使,還有保護好你們的安全便好……”

高幟說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聲音開始變得低沈,望著朱弦的目光也變得些許沈墜。

朱弦察覺到了,有些驚慌,便轉過頭去不再看他。

“我說了我想說的,那麽你又是怎麽想的?”沒有得到高幟的回覆,朱弦不放心,不依不饒地追著他問。

“能怎麽辦?”高幟笑著看向朱弦:

“陛下叫我怎麽辦,我便怎麽辦。”

朱弦心裏咯噔一聲響,這件事若捅到朱校桓那裏,那結果,還需要猜嗎?

朱弦心裏急,想懇求高幟網開一面,這件事就到你高幟這裏就算完了吧!反正趙麾一絕戶,孤零零一個人也沒啥能耐,只要高幟不說,別人也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可是不等朱弦開口,便聽得高幟不無遺憾地再度開了口:

“只不過……上次見識過三殿下的手段,這一回,我還是要把穩點才好。”

聽了這話,朱弦沒有吱聲,原本緊張激動到高懸的心,咚一聲又掉了下來。

她知道上一次武舉因為高幟的莽撞行事,給朱耀廷抓住了把柄,朱耀廷便糾集了好幾十號文武官員,集中向高幟發起彈劾,內閣近一半的大員都對高幟頗有微詞。

而正是這一次朱耀廷發起的彈劾,給高幟帶來了不小的困擾,要不是瑾元皇後和朱耀文抵死相保,再加上朱校桓也離不開高幟,這場鬧劇還真不好收場了。

既然高幟如此說,那麽朱弦便知,無論高幟的推理多麽的完美,他必定還有某些關鍵的證據沒有搜集到。

高幟這裏的證據還沒有收集完,那說明了朝廷若想“收網”,就須得要再過一段時間才行了。

這樣想著,朱弦的心裏便沒來由地松下來了一大截。

這邊廂,朱弦見高幟一時半會兒不能拿仇輝怎樣,心下正慶幸。而那邊廂,高幟見朱弦不再逼問自己的計劃,其實也正在心裏頭暗爽——

要知道幾日前,高幟才精心準備了一場暗殺仇輝的行動,卻因為顏龍飛臨時發現仇輝的隊伍中有從前在錦衣衛廝混得特熟絡的老部下,而被迫臨時中止。

這真是一件出乎高幟預料的事情。

高幟原本設計了一場“恰到好處意外”,可以非常妥帖地收走仇輝的性命,還能不為人所知。

可誰知道朱弦不在仇家莊,仇輝竟然也不回仇家莊了,成天都與那兵馬司的人混跡在一起,這讓高幟相當頭疼。

因為兵馬司與錦衣衛之間,人員流動頗為緊密。而東廠的兵,幾乎都是從錦衣衛裏抽調出來的,這樣會導致兵馬司的官兵們,有不少都對東廠的番役很熟悉。

而且是看背影就能認得出來的那種熟悉。

這會給高幟的暗殺行動,留下太多的破口。若是再被朱耀廷盯上,也會給高幟自身的安危,帶來非常大的威脅。

高幟正在為這樁事心煩,巴不得朱弦別再問他究竟是怎麽想的了。見朱弦住口,高幟便趕忙起身,朝朱弦伸出了手:

“院子裏的桂花開了,香得很,想去看看嗎?若有合適的,我們便采些回來,改明兒,叫廚房蒸桂花糕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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